每天思琪洗澡都把手指伸进下身^■痛^■那么 窄的地方,不知道他怎么进去的^■有一天,她又 把手伸进去的时候,顿悟到自己在干什么:不只 是他戳破我的童年,我也可以戳破自己的童年。> 不只是他要,我也可以要。如果我先把自己丢弃 了,那他就不能再丢弃一次。反正我们原来就说 爱老师,你爱的人要对你做什么都可以,不是 吗? 什么是真的?什么又是假的?说不定真与假 不是相对,说不定世界上存在绝对的假。她被捅 破、被插斓、被刺杀。但老师说爱她,如果她也 爱老师,那就是爱。做爱。美美地做一场永夜的 爱。她记得她有另一种未来,但是此刻的她是从 前的她的赝品。没有本来真品的一个赝品。愤怒 的五言绝句可以永远扩窵下去,成为上了千字还 停不下来的哀艷古诗。老师关门之际把贪指放在 嘴唇上,说:「嘘,这是我们的祕密喔。」她现 在还感觉到那贪指在她的身体里既像一个摇捍也 像马达。遥控她,宰制她,快乐地咬下她的宿 痣^■邪恶是如此平庸,而平庸是如此容易。爱老 师不难。 人生不能重来,这句话的意思,当然不是把 握当下。老师的痣浮在那里,头发染了就可以永 远黑下去,人生不能重来的意思是,早在她还不 是赝品的时候就已经是赝品了^■她用绒毛娃娃和 恰婷打架,围着躺在湿棉花上的绿豆跳长高舞, 把钢琴当成凶恶的钢琴老师,恰婷恨恨地捶打低 音的一端,而她捶打出高音,在转骨的中药濞里 看彼此的倒影,幻想汤里有独角兽角和凤凰尾 羽,人生无法重来的意思是这一切都只是为了日 后能更快学会在不弄痛老师的情况下帮他摇出 来。意思是人只能一活,却可以常死^■这些天, 她的思绪疯狂追猎她,而她此刻像一只小动物在 畋猎中被树枝拉住,逃杀中终于可以松懈,有个 借口不再求生^■大彻大悟。大喜大悲^■思琪在浴 室快乐地笑出声音,笑着笑着,笑出眼泪,邃哭 起来了。 还不到惯常的作文日,李国华就去桉房家的 门铃^■思琪正肌在桌上吃点心,房妈妈把李国华 引进客厅的时候,思琪抬起头,眼睛里没有眼 神,只是盯着他看^■他说,过道的小油画真美, 想必是思琪画的^■他给思琪送来了 一本书。他跟 房妈妈说,最近城市美术馆有很棒的展览,房先 生房太太不知道有没有时间带思琪去?反正我是 没绿了,我家晞晞不会想去^■房妈妈说,那刚 好,不如老师你帮找们带思琪去吧,找们夫妻这 两天忙。李国华装出考虑的样子,然后用非常大 方的口气答应了。房妈妈唸思琪,还不说谢谢, 还不去换衣服?思琪异常字正腔圆地说了:谢 itti 谢。 冈U刚在饭桌上,思琪用面包涂奶油的口气对 妈妈说:「我们的家敎好像什么都有,就是没有 性敎育。」妈妈诧异地看着她,回答:「什么性 敎育?性敎育是给那些需要性的人^■所諝敎育不 就是这样吗?」思琪一时间明白了,在这个故事 中父母将永远缺席,他们矿课了,却自以为是还 没开学。 拿了老师的书就回房间^■锁上房间门,背抵 在门上,暴风一样翻页,在书末处发现了一张剪 报。她的专注和人生都凝聚在这一张纸上,直见 性命^■剪的是一个小人像,大概是报纸影剧版剪 下来的^■一个黑长头发的漂亮女生C■思琪发现自 己无声在笑。刘墉的书,夹着影剧版的女生^■这 人比我想的还要滑稽。 后来恰婷会在日记里读到:「如果不是刘墉 和影剧版,或许我会甘愿一点。比如说,他可以 用阔面大嘴的字,窵阿伯拉窵给哀绿绮思的那句 话:你把我的安全毁灭了,你破坏了我哲学的勇 气。我讨厌的是他连俗都懒得掩饰,讨厌的是他 跟国中男生没有两样,讨厌他以为我跟其他国中 女生没有两样^■刘墉和剪报本是不能收服我的。 可惜来不及了。我已经脏了 ^■脏有脏的快乐。要 去想干净就太苦了^」 思琪埋在衣柜里千头万绪,可不能穿太漂亮 了,总得留些给未来^■又想,未来?她跪在一群小洋装间,觉得自己是柔波上一座岛。出门的时 候房妈妈告诉思琪,老师在转角路口的便利茼店 等她^■也没叮嘱她不要太晚回家。出了大楼才发 现外面下着大两,走到路口一定湿透了^■算了^ 愈走,衣裙愈重,脚在鞋子里,像趿着造糟了的 纸船。像拨开珠帘那样试着拨开两线,看见路口 停着一台出租车,车顶有无数的两滴洒开成琉璃 皿^■坐进后座的时候,先把脚伸在外面,鞋子里 竟倒出两杯水。李国华倒是身上没有一点两迹安 坐在那里。 老师看上去是很喜欢她的模样的意思,微笑 起来的皱纹也像马路上的水洼^■李国华说:「记 得我跟你们讲过的中国人物画历史吧,你现在是 曹衣带水,我就是吴带当风思琪快乐地说: 「我们隔了一个朝代啊^」他突然趴上前座的椅 背,说「你看,彩虹」^■而思琪望前看,只看到 年轻的出租车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们一眼,眼 神像钝钝的刀。他们之间的距离就像他们眼中各 自的风景一样遥远^■出租车直驶进小旅馆里。 李国华躺在床上,头枕在双手上^■思琪早已 穿好衣服,坐在地上玩旅馆地毯的长毛,顺过去 摸是蓝色的,逆过来摸是黄色的,那么美的地 毯,承载多少账亵的记亿!她心疼地哭了^他 说:「我只是想找个有灵性的女生说说话。」她 的鼻孔笑了:「自欺欺人他又说:「或许想 窵文章的孩子都该来场畸恋^」她又笑了:「藉 口。」他说:「当然要借口,不借口,你和我这 些,就活不下去了不是吗?」李国华心想,他喜 欢她的羞恶之心,喜欢她身上冲不掉的伦理,如 果这故事拍成电影,有个旁白,旁白会明白地讲 出,她的羞耻心,正是他不知羞耻的快乐的渊 薮。射进她幽深的敎养里^■用力揉她的羞耻心,揉成害羞的形状。 隔天思琪还是拿一篇作文下楼。后来李国华 常常上楼邀思琪看展览^ 恰婷很喜欢每周的作文日^■单独跟李老师待 在一起,听他讲文学人物的掌故,婷都有一种 面对着满汉全席,无下箸处的感觉^■因为不想要 独享老师的时间被打扰,根摅同理心,恰婷也从 未在思琪的作文日敲老师家的门。唯一打搅的一 次,是房妈妈无论如何都要她送润喉的饮料下去 给老师。天知道李国华需要润滑的是哪里^ 老师应门的神色比平时还要温柔,脸上播报 着一种歌舞升平的气象^思琪肌在桌上,猛地抬 起头,定定地看着恰婷^■恰婷马上注意到桌上没 有纸笔^■思琪有一种悲壮之色,无风的室内头发 (责任编辑:每日一笑)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