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为一个记者,通往人心之路是如此艰难,你要付出自己的生命,才能得到他人的信任,但又必须在真相面前放下普通人的情感…在这个职业中,我愿意倾尽所有,但是,作为一个人,我是如此不安。 《我的不安》 所谓的知识分子,开始被体制收编,良心知识分子开始退位,政策取向的知识分子刚在专业化的名目下,成为新的主流,他们不再对政治或社会的任何事物提出不同的愿景,而只会从事各种琐碎小事的思考与钻研… —— 柴静名言 博客属于大家,也包括与我们观点不一致的人,包括漫骂和人身攻击的人,如果这样的评论让你看上去不舒服,那这是我们为了表达自由必须付出的代价——但我的底线是不要猥亵。它会贬低人作为人应有的尊严。 记者是一个普通的人,人都容易犯错误,能够自知无知,战战兢兢,如履薄冰地思考,同时接受思想市场的检验,才能尽可能地避免错误。所以感谢批评者,哪怕是过激的批评。希望不要因为对我个人的善意,演变成对批评者无底线的攻击。 《一点声明》 我的惶恐是,如果一个媒体,如果拥有的都是不必寻找就主动提供的线索,不必掘地三尺撬开他嘴巴,而是可以耐心等着你布好光的新闻当事人,有不用费力就可以问到的问题,有不用求证就可以主动提供的数字。那么,也就会有随之而来的,可以策划出来的现实吧。 最初我去学习了很多新闻报道的准则,公正、客观和平衡,后来我发现,所有准则的背后都不存在一致性。不用学习技巧,我们要试图去发现技巧背后的价值观,每一种文明,每一种社会形态背后的价值观都是不一样的。爱因斯坦说过:“伦理本身也是可以推论的。” —— 柴静经典语录 我跟每个普通人一样都有弱点,有冷酷、有自私、有虚荣心,道德只不过让我看清这些弱点,然后去抑制它,或者从身边的人身上学习优点。一个人的思想跟他的职业是不可分割的,不可能我做记者的时候是一个样,现实生活中又是另外一个样子,这是完全不可能的。 慈善,当然做比不做好,有做的压力比没有强。但是,只谈扶贫济困,不谈怎么给弱势群体说话的权力,争取权利的权力,监督强者的权力,与强者享受同等机会的权力……就象往一只空杯子里倒水。社会公正是这个杯子的底。——如果这个杯子没有底,要倒多少水进去? 《没底的杯子?》 一个记者,最怕的事情,是你在工作,卖命地工作,但你是在为你的制片人,奖金,虚荣心,甚至为你的恐惧…而工作。而丢失了最简单的东西。——它比什么都脆弱,也比什么都坚韧。我和我的节目,都走过了十年。陈虻说过“不要因为走的太远,忘了我们为什么出发”。 《不要因为走得太远》—— 柴静名言 前两天,看一本书叫《大明王朝的七张面孔》很有意思是写得很好看的历史书,写的人是一位在银行工作的32岁的年轻人。他说:“中国的历史研究者有很多比西方的研究者更多的目的——意识形态,职称,工资……,但是往往欠缺一项最重要的东西那就是兴趣。”我希望你所准备的是你自己的欲望。 在这个世界上,我们很少和陌生人交谈。但是在这里,只要你有耐心,就会听到,那么多的人:五十多岁身患重病还在耕田养家的农妇,为医疗制度改革写下万言的年青人,领不到工资还是留在孩子身边的教师——他们在这里开口说话,用最简单的方式,用即使在艰辛的遭遇中也从不改变的正直与纯洁。 陈氓说:“如果文如其人的话,为什么不从做人开始呢?”这句话是很有道理的,很多年前,我也想过自己不需要做一个完美的人,也跟人争辩过说,我只需要做一名称职的记者。但后来发现一名优秀的记者,在面对每一个新闻事件的时候,都需要先在自己心里的天平上称一称,然后你的弱点和优点在这个职业里面,什么都掩藏不了了。 其实在别人本子上签字,对我来说总有一种隐隐的羞耻感。柴静,这个名字只属于我自己,我从小歪歪斜斜地写在自己作业本上,长大了最多签在要报销的发票背面,但是要把它写在陌生人的书上,或是本子上,留在那儿,在我看来,再荒诞不过。甚至有人递给我一张皱巴巴的过路费,要我在背面签上这两个字。当然,有更多递本子的人其实根本不认识我。 《给我签个名吧》—— 柴静经典语录 三年前,温家宝总理到中央台座谈,我在座问他的问题就是,一个记者经常会有挫折感,请问您怎么保持你当年的情怀?”他说,他去河北视察,在路边见到一位老农民身边放着一幅棺材,他下车问,农民说“太穷了,只好把自己的棺材板拿出来卖掉”他给了农民500块钱,让他回家,他说讲这个故事给你听的用意是,要执著。中国大地上的事情是无穷无尽的,不要在意一城一池的得失。 以前,做电台的时候,我喜欢说,这是一个像流沙一样的世界。那是非常文艺和情绪的字眼,而2000年接近25岁的时候,我在一本书的扉页上写下:现在是时候该蹲下来观察地面上的沙粒了,观察它们的湿度、密度、结构、流向和探究为什么这样流向的原因。我庆幸,在迈入成年的门槛时,从自我的世界里走了出来,开始关心他人,关心社会公共事务,关心将自己和这个世界联系在一起的东西。 但是,我一直记得,在我十四五岁的时候,我曾经写信给一个台湾电台的主持人,希望他帮我要一个郑智化的签名,我有点记不清为什么那种情感会那么强烈,但我记得我每天去邮箱前等,心砰砰跳。一直等了半年,才死了心。今天这些签名,大部分,一转头就会被撕下来丢掉,但我仍然会在形形色色的递过来的纸上潦草地写下我的名字。因为我不知道人群中有没有一个,因为被拒绝而会感到刺痛的孩子。 《给我签个名吧》—— 柴静名言 这个我们为之奋斗的世界,将来不是都是留给这些小胖手掌的么?我们将不能不留给他们腐臭的河流,不能不留给他们看不见的星空,不能不留给他们拆迁迨尽的故乡,不能不留给他们没有传说和民谣的历史,不能不留给他们有沙尘暴的春天,不能不留给他们永远再也见不到的野生物种… 但是我们起码能不能留下——什么是好的,什么是对的,什么是应该珍重和向往的?善和美是什么?做一个人最基本的尊严是什么? 《我很庆幸不必面对他的双眼》 (责任编辑:每日一笑) |